錢多會壞事 好電影不是用錢拍的 |
2006/12/12 |
余:有一天在金瓜石出外景,現場有120個工作人員,我身上一毛錢也沒了…
【聯合報/記者葛大維、吳雨潔、胡幼鳳】 問:聽說你們帶動了七○年代在台映試片間看經典片的風氣? 余:應該說差不多同時間,有不同的人都在做這些事,大家自發性交點錢,組織一些人來看老片;像林賽.安德森導演的「This Sporting Life」就是我們找來的舊拷貝,片子根本是刮傷的。 當時王大鵬(中廣「快樂時光」主持人)是電影學會的會長,他會弄一些片子到試片間放。我們有時借戲院的早場或青年活動中心放映,還在美軍顧問團、十三航空隊邊吃Pizza邊看電影, 看了「美國風情畫」或台灣根本不可能會演的電影,(舒:像「移民」以及布紐爾的「The Young and the Damned」。)還有「午夜牛郎」,連一些爛片像「萬世巨星」,現在都還記得。 問:你們一畢業就開始拍電影嗎? 余:畢業後我先做房地產代銷,賺了些錢,就想拍電影,執導第一部作品「一九五年的冬天」,徐克演的。但後來根本沒上片,後來我哥在美國認識了楊德昌,我們也變成好朋友,我們兩人合作過「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」、「麻將」等電影。 舒:我那時打兩份工:白天在時報周刊上班,晚上還在廣告公司兼差。 余:他那時候可搶手啦,大家搶著要他。 舒:我現在看很多廣告文案還很有感覺,像有個房地產廣告打著「旅行與閱讀」,我就想,咦,不是在說我的書嗎? 問:對有志從事電影業的年輕人,你們有何建言? 余:電影不是用錢拍的。楊德昌的「牯嶺街」當年是沒有錢拍出來的。當時我是製片,電影已經拍了廿五天,投資人臨時撤資,我還清楚記得那天是在金瓜石出外景,現場有一百廿位工作人員,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了。工作人員還問要不要撤通告,不,就拍下去。我借了兩百萬,連洗衣阿姨也借我卅萬,三分利。就這樣啊,湊錢來拍完。 當時我只有一個信念:「拚了!」好事做得出來不是靠錢,錢一多就會出狀況。 舒:我拍過紀錄片,客串演過不少楊德昌和侯孝賢的電影,我家還曾借給「麻將」當成戲裏張震的家。不過我覺得台灣電影很多都是騙局,有人做了一輩子,也不知道在做甚麼,只知道電影和人生分不開,驀然回首,被騙也甘心。 余:台灣電影曾經風光,國外影展搶著要,像我就因為參展,柏林、東京、夏威夷,連義大利貝沙洛都去過了。在貝沙洛那個小鎮,和林正盛逛街,店員認出林正盛、看過他的電影,還特別打折。當年那種台灣電影的魅力與優勢,現在都不見了。 問:台灣電影不景氣已經多年,你們還會想拍電影嗎? 余:就像打麻將不可能一直贏,即使是冬天,也要好好過,窗戶別亂開。所以暫時我不會再拍電影。 問:你們從小就愛電影和美食,嘗盡大江南北的美食,最懷念的是? 余:上海很多美食,我最懷念的是小吃,像香港茶餐廳裏的奶茶,還有一切可以用刀叉叉下去、廿四小時都吃得到的小吃。 舒:我反對說什麼是美食,其實食物會受心情、環境而影響,就像電影,電影和菜的「層次」太多了,常常和生活有關。不過我心目中最好吃的東西,永遠是媽媽燒的菜。 【2006-12-12/聯合報】 |
- Dec 13 Wed 2006 09:23
訓容版的老頑童余為彥和北丐舒國治3
- Dec 13 Wed 2006 09:23
訓容版的北丐舒國治和老頑童余為彥4
六歲想看貂蟬 余小弟自己買電影票 |
2006/12/12 |
【聯合報/記者葛大維、吳雨潔、胡幼鳳】 談台北 「說不出來的舒服 但要避開看電視豃」 看上海 「失意中年人的夢想之地」 問:談談各自的成長背景。 余:以前家裡在湖南是開金舖,父親有點「公子哥兒」。我在香港出生,全家搬來台灣發展,父親又回了大陸一趟,再回到台灣,在那個年代就要……(舒:要去說明啦!)我父親「說明」之後,要接受五年的「政治教育」。那大概是我四歲到九歲,那五年是我的快樂童年。 每周六和家人搭火車從基隆到台北看爸爸,順便到新聲戲院看電影,還有蛋捲冰淇淋可以吃。 舒:我就是台北小孩,外省家庭。我媽媽是家庭主婦,爸爸上一個很閒的班。當時台北人的基本娛樂很相近。平常看漫畫、周末看電影,有時太晚了,坐三輪車回家。每周三「漫畫周刊」會出來(余糾正是周四),後來還有「新學友」、「東方少年」。 余:我六歲時電影「貂蟬」上映,一張票是兩塊五毛錢。明明知道晚上家人就要帶我去看,但我下午等不及,就跑去戲院排隊,結果有個人教我買票,錢一給,他人就不見,就這樣被騙了。 舒:老了回味過去,通常會變得太美好,或更辛酸,因為會加料,加一些你小時候也不知道的料,加一些社會學的料,多少分攤講一點。 五年代大家過得清苦,我家偶爾要借點錢,但我們小孩子不會覺得。那情況應該是大人每天為錢皺一點眉頭,衛生麻將仍是要打的。 問:你們現在一個長住上海,一個住台北。這兩個城市的特點是什麼? 舒:台灣的人情味,是說不出來的舒服。有些朋友在上海購地置屋,但回到台灣,一下桃園機場就放鬆了。 余:這兩年台北變安靜了。但是不能看電視,一看電視感覺又不對了。(舒:看電視是個壞習慣,要特別避開。) 台北人寂寞卻熱心,我在路邊打電話問餐廳地址,旁邊的路人竟然親自帶我去。 在上海做生意,原本只是做件小事,但上海會逼著你快速膨脹。像台灣人去開麵包店,一下子就開一百家! 舒:上海是失意中年人的夢想之地,人越失意,上海的用處會更大。人如果想找尋新的可能,上海就是他投射的點。 我覺得上海是一點洛杉磯、加一點香港、加很多台北,她像是老台北的前身。來自大陸各地的人,因為工作或什麼原因來到這裡,現在也無法回去原本的地方。 【2006-12-12/聯合報】 |
- Dec 05 Tue 2006 11:04
一些並非此刻,既已過去便成為的「廢話連篇」